大金牙直接從口袋裏,摸出了煙盒,遞了過去,小聲的道歉:對不起啊,胡哥,剛纔還調侃你來着,這會兒,我給你道個歉,你是純爺們。
帝子歸也從口袋裏,摸出了錢包,從裏面拍出了五張紅一百,遞給胡糖。
胡糖直接把錢給退回去了,嚷嚷道:咋了咋了,這是咋了?當我要飯的呢?老子不靠天不靠地不靠政府,就靠着一個腦袋兩個肩膀,一樣把我的孩子們,搞得體體面面的。
帝子歸有些不好意思,把錢都收了回來,乾笑了一聲。
“我不是跟你們吹牛,我家的小孩,可有出息了呢。”胡糖說:這邊就七八個,他們要麼讀小學,要麼沒到上學的年紀,呆在家裏,但我跟你們說……佛山第一中學……有我好幾個小孩在那兒讀書,成績都是這個。
他豎起了大拇指。
我聽上去,有些感動,胡糖和鬼戲師,都是從神農架大山裏面出來的人,怎麼做人的差距,就這麼大呢?
胡糖又說:對了,我還有個小子……他天生皮膚皺,臉都擠一塊去了,被他爸和他媽丟了,丟了也就算了,襁褓上,還寫下了他的名字,叫柳七寶,我也懶得改,就叫他柳七寶。
“七寶多牛啊!前段時間,參加佛山市的田徑比賽,拿了個一百米第一,他老師找到我家,說讓我給柳七寶請個私人教練,說他是個搞田徑的好苗子,讓我不要荒廢了。”胡糖一拍胸脯:特麼的,這麼有出息的兒子,我能荒廢他嗎?前些天還沒錢,剛好沈財找我,要我下一副藥,搞死一個黑社會的,我當時從沈財那兒賺了一萬多,立馬請了一個教練,專門給我兒子上課,我還找我老闆預支了兩千塊……專門給七寶買肉吃。
胡糖望着天花板:我對孩子們都不薄,也不望着他們念我的好,讓我過上好日子,我就希望,他們都能夠有個好前程,心裏有我這個爹,就心滿意足了。
我心裏很感動,胡糖,真是個純爺們。
大金牙二話不說,拍了拍胡糖的肩膀,說:兄弟……家裏有酒沒?跟你喝上一點。
“有啊!”胡糖見大金牙要喝酒,立馬說道:剛好,胡牌學着別人家做酒的給我做的,純天然無添加物,味道好得很,來一盅?
“來一盅。”我、帝子歸、大金牙三人,都對胡糖說。
胡糖二話不說,去提了兩壺酒過來,拿了四個碗,倒滿了酒。
我們幾人喝上了一口。
我問胡糖:難嗎?
“什麼難?”胡糖問我。
我說你兩萬工資,養二十多個小孩,難不難。
“難個屁啊,活人都不是被尿憋死的,不就是錢嗎?我想辦法去掙,總是有!”胡糖說完,又嘆了口氣,說:唉,幾位兄弟不是外人,我也不逞能了,難……確實難……家裏的小孩病不起啊,吃飯勉強,一個星期能吃兩頓肉,可這一病……唉!太貴了,上次月子感冒,打個點滴打去四百多……那都是錢。
胡糖說道:每天晚上,老闆請我去玩牌,不贏錢不輸錢的,本來沒啥意思,但我爲啥玩?壓力太大了……我感覺有時候,扛不住。
這麼大的壓力,真沒幾個人扛的住的。
大金牙說:“兄弟們支援你幾個?”
“不用,不用,支援得了一時半會,支援得了一輩子嗎?”胡糖嘆了口氣,說:唉……就是有一點我心裏不高興。
“啥不高興的?”大金牙問胡糖。
胡糖說:七寶不是跑步出成績了嗎?他們老師跟我說……讓我憋着勁給七寶買雙好鞋,買雙耐克的跑鞋,對提高成績就有幫助……當時老師跟我說的時候,我纔想起來……我從來沒給小孩買過好鞋好衣服,那鞋子和衣服,都是別人家小孩不要的給我,我再拿給孩子們穿!
“可我小孩,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一次……哪怕一次……他們的鞋子醜衣服醜,要我給他們置辦新的,他們都懂事啊,但我得他們一個驚喜,所以,這幾天,我下了個決心……老子要賺一大筆錢,照着一千塊一身的衣服鞋子,給我的小孩們都置辦齊!讓他們別在同學面前覺得擡不起頭來!”胡糖說道這兒,跟我抱拳,說:李兄弟,剛纔我跟你擡價格,確實不想要那麼多,可我……得讓我小孩,不在同學面前出醜,他們也得跟別的小孩一樣,打扮得漂漂亮亮的。
我點點頭,對胡糖說:胡哥,沒說的,這小孩衣服的錢,我包了!算我給你的紅包,不管找鬼戲師的事情,辦不辦得成,這紅包,我都給你。
“大氣。”胡糖對我豎了個大拇指。
我乾笑一聲,心裏卻暗叫慚愧,我覺得胡糖,纔是真正的大氣。
我們說話間,一個身高有一米七,漂漂亮亮的小姑娘,斷着麪條,出來了:吃麪哈……沒什麼好招待的,只有肉絲麪。
姑娘說話,落落大方。
胡糖十分得意,說:這是我的大姑娘……胡牌,今年二十歲,本來挺好的成績,絕對能考全國最好的大學,可惜,爲了幫我,她初中讀完就退學了,爲這事,我還打了她好幾次,可小孩是真懂事啊,哭着說弟弟妹妹太多,我一個人根本照顧不過來,怎麼打她都不去念書。
“唉!”
說到這兒,胡糖嘆了口氣,抓起旁邊的簸箕,又吃了一片草藥。
他估計對閨女沒上成學,心裏有很大的遺憾。
胡牌挺懂事,也挺體貼的,安慰胡糖:爸,別嘆氣了,這大學,什麼時候都能去念,等弟弟妹妹們都上了學,我再去考大學啊,現在三十多四十多考大學的人都有呢。
“去吧,去吧,忙活你的去吧。”胡糖揮了揮手,讓胡牌去廚房。
我有點好奇,問胡糖:胡哥,你咋想起來養這麼多孤兒的呢?
“還不是胡牌……當時她五歲,我帶上她,打算去廣州討生活的,結果,到了佛山的這個村子裏,她指着一個樹林裏頭,發現樹林裏面有個小孩。”
胡糖讓胡牌不要指,趕緊走,那都是麻煩,這小孩被扔到樹林裏,這擺明了是家長不想讓小孩活,把小孩扔到樹林裏面自生自滅嘛。
人家都不要的小孩,我要着幹毛啊。
結果胡牌邁着步子小跑過去,抱住了那個被拋棄的小男孩。
胡糖最後也心軟了,索性就留下了小孩子,紮根在了佛山的這個小村子裏面……他也開始,收留很多沒人要的孤兒,逐漸,到了現在這個規模了。
“胡牌這小姑娘,還是我當兵的時候撿的!艾瑪,一晃過去好多年了。”胡糖說。
“你當過兵呢?”帝子歸問胡糖。
胡糖立馬緘口不言: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,不要提了,不要提了!
“當兵是好事啊,提提多好?給金爺講講,你當兵的時候,有啥趣事?”大金牙問胡糖。
胡糖猛的一拍桌子,怒吼道:不提!你再讓我說我當兵的事!老子跟你急!聽見沒!
大金牙一下子被胡糖嚇唬住了……不就當兵嗎?多大的事啊?這麼着急幹什麼?
我連忙按住了大金牙,對他說道:老金,人家不提有不提的理由……你戳人家幹什麼? 我讓老金別再纏着胡糖說他當兵的事了,這年頭,誰還沒點心思藏着,老那麼八卦,幹啥?
大金牙也認了,揮了揮手,說:不提就不提,繼續吃麪。
我們幾人吃完了面。
我重新跟胡糖說:胡哥,這次你對抓住鬼戲師的行動?有把握沒有?
“百分之百!只要他在哪個城市,我必然有把握揪住他。”胡糖很有把握的說。
大金牙問胡糖:胡哥,你說我、帝子歸、小李爺,三人圍住你的時候,你咋不怕呢?是不是你有看門的絕活?這絕活,和抓鬼戲師是有關係的?
“那當然了。”胡糖嘿嘿一笑後,反手亮出了自己的兩隻手腕,我瞧見胡糖的手腕下面,摳着兩隻蛇頭。
三角形的蛇頭,蛇還在吐着信子。
“不吹牛,我一身的毒物,還能怕誰不成?”胡糖笑了笑,收起了蛇。
在收掉蛇的一瞬間,胡糖又說:我還有個好體格呢,會點擒拿術,三五個大漢,我削他們跟玩似的。
“牛。”我對胡糖豎了個大拇指,說:那咱們吃完了,收拾收拾,一起去廣州!
“成!”胡糖點頭。
我直接拿出了手機,讓胡糖給我報個卡號,我先給轉五萬塊錢。
“你轉錢給我幹啥?”胡糖問我。
我說剛纔不商量好了嗎?這次事情,無論成敗,你們家那二十多個小孩的衣服費用,我先給你包了,算是紅包。
“可這還沒辦事呢?”胡糖說。
我笑了笑,說相信他,因爲他是個真男人!
“成!這次鬼戲師,我一定給你找出來。”胡糖的嘴角,隱隱有這抽搐。
……
我們幾個吃完了面後,開始着手準備這去追捕鬼戲師的行動了。
胡糖直接去房間裏面,拿了四五個布袋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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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問這布袋子裏都是什麼,鼓鼓攘攘的。
胡糖打開了這些袋子,我就看一眼,差點沒暈過去。
五個袋子裏面裝的,是五毒——蠍子、蜈蚣、眼鏡蛇、癩蛤蟆、蜘蛛。
每一種毒物都裝在一個袋子裏面。
“好像這些東西,帶着不能上火車吧。”我對胡糖說道。
胡糖說可以走託運,應該沒問題。
既然能走託運那就好了。
我們幾個收拾好了東西,胡糖跟大女兒胡牌交代了一聲:胡牌,爸爸出門幾天,弟弟妹妹都交給你照顧了,月兒最近有些感冒,看着她,讓她好好吃藥,七寶如果回家了,你就花錢給他去耐克買一雙好鞋——記住了,要最好的鞋子。
“可是……可是……。”胡牌低着頭,盯着自己的腳尖,有些羞澀。
她估計是覺得沒錢。
胡糖想了想,說現在時間比較緊,還去不了銀行取錢,她讓胡牌先去找他老闆借點錢,反正也認識……回來就給。
胡牌聽了,點點頭,對胡糖說:爸爸,早點回來。
“放心!一定早點回。”胡糖笑了笑,帶着袋子,出了門去!
……
我們幾個人,做了個車,到了火車站。
佛山火車站和廣州火車站非常近,今天是星期天,很多來佛山玩的學生啊,也在返校。
所以,交通非常擁擠。
我們去排隊的時候,人都滿滿當當的了。
因爲我們現在已經訂票了,如果沒買到票,估計只能買兩個小時之後的一班車了。
“誤點了。”我搖搖頭。
大金牙數落我:小李爺啊,小李爺,讓你別去網上訂票,別去網上訂票,咱們來了這,隨便時候都能買,節約錢,現在,咱們這四張票算是報廢了。
“咋會報廢?”胡糖對我乾笑一聲,說:李兄弟,你把票給我,我幫你去領票。
“你去領票。”我問胡糖。
胡糖又笑了一聲,不太好意思的說:我都說了嘛,我當過兵,軍人是可以享受免排隊福利的,多少年都沒用過了,今天用一用。
我聽了胡糖的話,把我、大金牙、帝子歸的身份證,都給了胡糖,讓胡糖去買票。
胡糖抓着身份證,衝向了排成長隊的自動取票機的前面去取票了。
我們三個,則在購票大廳的門外抽菸。
五分鐘後,我們煙都快抽完一根了,卻壓根沒有看到胡糖。
“他不是說免排隊嗎?妹的,五分鐘都沒取到票嗎?”大金牙一腳踩滅了菸頭,扭頭進了購票大廳,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。
他前半隻腳才踩進了購票大廳的門口,立馬像觸電一樣的縮回來,對我們吼:老帝,小李爺,出事了!
“出什麼事了?”我和帝子歸也踩滅了菸頭,衝進了購票大廳。
我就瞧見購票大廳裏面,一陣混亂,我瞧見——胡糖正一個人,狂毆五個年輕小夥子。
那小夥子和胡糖幹架,被打得頭破血流的。
“這特麼怎麼了?”我連忙帶着大金牙和帝子歸衝了過去。
我們三個人,強行勸架,把胡糖給拉開了。
胡糖像是一隻失去了理智的豹子,還瘋狂的蹬踩着面前的人:去你媽.的,你再給老子說一遍,我去你媽.的!
我喝止住了胡糖:胡哥,別衝動,到底怎麼了?
“怎麼了?這個狗王八插隊。”被胡糖毆打的一個小年輕,指着胡糖說。
胡糖又吼:老子是軍人,有免排隊的權利,我怎麼插隊了?怎麼插隊了?
“去你大爺的,當個兵就能插隊啊?插你妹!”
“你再給老子說一個試試。”胡糖指着那小年輕罵道。
“有特麼火氣,你對外人撒去啊,對恐怖分子撒去啊,對邊境的毒梟撒去啊,皮毛本事沒有,在軍隊裏面呆了幾年,就學會欺壓老百姓了,是不?”那個小年輕見我拉住了胡糖,越來越囂張,話也越來越難聽:真以爲當兵了不起了,去當兵的,都是讀書沒人要的人渣,都是特麼高考考不到好大學的文盲,真把自己當跟蔥,我草你嗎的,還插隊!日.你哥!
“小李,你放開我,我要教訓這幾個畜生,你放開我……他們不但侮辱我,還侮辱我的戰友!老子要跟他們拼了。”胡糖拼命的要從我身上拽出去。
那五個年輕人,一個個叉着腰,瞪着我們。
我讓大金牙攔着胡糖,我則走到那最囂張,頭頂染成黃毛,帶着黑框眼鏡的年輕人面前,問:小夥子,我問你……他剛纔除了排隊沒按照次序之外,還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嗎?
“插隊就是沒道德。”
“可是法律允許他插隊。”我指着胡糖說。
“法律允許,法律允許就牛比了?插隊就是不對,插隊就是沒道德,這人插隊,老子就罵他!”黃毛十分不爽的說。
我點點頭:可以,可以……合着你們這些人,法律都管不着啊?是牛逼!
這會兒,不光這幾個年輕人不爽了,周圍很多乘客,也都跟風罵了起來。
“當過兵就能插隊?我們辛辛苦苦排隊買票,他說插隊就插隊?”
“剛纔那小夥子說得沒錯,這沒出息的纔去當兵,吃了國家幾年公糧……退伍還拿了一大筆退伍費,享受國家補貼,還人五人六起來了,隊都不排了。”
“那小夥子說那個當兵的是個刺頭,在部隊的時候,肯定沒被戰友少訓,如果戰友不訓他,那他的戰友,都是裝模作樣的龜兒子!我覺得那小夥子說得對。”
我去!
我聽到這兒,才知道胡糖暴怒的原因啊,在部隊裏面,戰友和戰友之間,那都是親兄弟,這一下子,戰友被人罵成了龜兒子,難怪他如此暴躁。
我也懶得說了,瞪了周圍的人一眼,說道:現在獨立思考的人這麼少嗎?這麼多人跟風黑嗎?軍人怎麼就低人一等了?保衛邊疆,洪水、地震、剿滅恐怖分子,哪一樣事情不是軍人乾的……你們遇到了危機的時候,就說“軍民一家親”,“兵哥哥”辛苦了,可是到了現在呢?人家只是享受他們用命換來的權力,你們倒一個個人五人六起來了,還理直氣壯?
周圍的人被我吼了一句,都不怎麼說話了。
倒是那黃毛爲首的幾個年輕人,圍攏了過來,似乎要跟我理論。
我也不怕他們,我盯着黃毛問:哥們,你剛纔罵了我兄弟的戰友吧?
“老子就罵了,咋?”黃毛說:有種動我一下試試,我報警,把你們抓起來判刑知道嗎? 我只想做個平凡的女主 你們當兵的沒錢,我有錢。
“可以!可以!你有錢。”我笑着點下巴,反問:對了,問問你,你有多少錢?
“我爸我媽做生意的,一年能賺幾十萬,砸你們這羣臭當兵的,完全沒問題。”黃毛很囂張啊。
我笑了笑,說一年能賺幾十萬,那治療腦震盪,完全沒負擔了。
“啥意思?”黃毛問我。
我直接一拳頭砸在了黃毛的鼻樑骨上:這個意思!
黃毛被我砸倒在地。
我、大金牙、胡糖、帝子歸四個人,直接一擁而上,暴打那五個小年輕。
是可忍孰不可忍!
“老子削死你們。”胡糖怒吼着,出手也最重,一瞬間,購票大廳裏面亂成了一團。
接着,我就聽見喇叭的聲音:鬧事的全部住手,跟我去一趟火車站派出所。
那聲音響完,又是一陣子警笛的聲音。
嗚呀嗚呀個不停。 警笛聲嗚呀嗚呀個不停。 大唐第一敗家子 給勇者們添麻煩的勇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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